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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細節 烏通的審訊很順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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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細節 烏通的審訊很順利。

但蕭振偉與魯成濟那邊的詢問卻遇到了阻礙。

岳淵將蕭振偉傳喚到刑偵大隊,蕭振偉什麽也沒有說。如夏木繁所料,他的反偵查意識非常強烈,即使有烏通的口供,他依然將所有罪名都推得一幹二凈。

辭職信是偽造的?

——對不起,我並不清楚。信是汪秀梅交給派出所案件組組長喬安泰的,和我沒有關系。

留言條上沒有沈奕彤的指紋?

——那就不清楚了,留言條的確是我們在搜查沈奕彤宿舍的時候發現的,至於為什麽沒有指紋,我不知道。

烏通4月12日把沈奕彤接到西山別院?

——有這事?我不清楚。我小舅子有點錢,生活作風不太好,我也懶得說他。

你4月12日晚上在哪裏?

——周末嘛,我在家看電視,老婆可以作證。

聽到這裏,岳淵憤怒了,大聲道:“你撒謊!烏通已經交代,那天晚上你去了西山別院,將沈奕彤焚屍滅跡。”

蕭振偉撩起眼皮看了岳淵一眼,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:“岳隊長,烏通那小子說的?他現在和我關系不太好,他說的話不能聽。我是公安幹警,怎麽可能做出什麽焚屍滅跡的事情來呢?”

岳淵冷笑:“不止烏通。西山別院的員工都能作證,4月12日晚上你去了西山別院。”

蕭振偉沈默片刻之後笑了:“那天我的確過去了,是魯成濟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,我和他私交還不錯,就去了一趟。不過也沒說上幾句話,他好像很忙的樣子,我就告辭了。至於什麽殺人、焚屍……你別嚇我啊,絕無可能。”

至於魯成濟,更是莫測高深。

應對魯成濟的人是淩鋒大隊長,他和岳淵的風格不同,看著憨厚可親,但帶著點腹黑。

被“請”到刑偵大隊喝茶的魯成濟一來就擺開了架子:“淩隊長,我們平時河水不犯井水,犯不著這樣對我吧?”

淩鋒親自給魯成濟上了一杯熱茶:“魯主席,有件案子涉及到您,沒辦法只能請您過來,請您配合一下。”

三個“您”字,讓魯成濟沒辦法繼續拉臉,只得悻悻然接過茶,坐下道:“有什麽事就說吧。”

淩鋒問:“您認識沈奕彤嗎?”

魯成濟點了點頭:“認得。她剛到新樟鎮政府的時候,我還是那裏的書記。小姑娘不錯,本分,文筆好。”

淩鋒問:“您和她關系怎麽樣?”

魯成濟撇得很幹凈:“就普通上下級關系,後來我調走後就沒聯系過了。”

淩鋒問:“她4月12日失蹤,您知道嗎?”

魯成濟搖頭:“我早就離開新樟鎮了,對那邊的事情不了解。”

淩鋒笑了笑:“您既然早就離開新樟鎮了,怎麽就這麽肯定沈奕彤是在鎮上失蹤的呢?”

魯成濟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淩鋒給他挖了一個坑。

他低頭假意喝茶,輕啜一口之後才慢慢說:“沈奕彤喜歡書法,恰好我是市書法協會的會員,也算是惺惺相惜吧。所以我離開鎮政府之後,還是會從舊同事那裏聽到一些關於她的消息,知道她一直在宣傳科沒有離開。”

淩鋒的笑容漸漸有了鋒芒:“據我們了解,你與沈奕彤私下聯系很緊密,沈奕彤之所以一直未婚,也與你有關。”

魯成濟將茶杯重重一放,發出“叮——”的一聲響。

“你們不要汙我的清白!我與沈奕彤最多只是上下級關系,相互欣賞對方的書法作品,從來沒有男女之情,我更不可能幹涉她的結婚與否的問題。”

淩鋒轉了個話題:“您與蕭振偉、烏通這兩個人聯系得很頻繁,是不是?”

魯成濟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:“也不算頻繁吧,就一般。”

淩鋒將一疊子通話紀錄放在魯成濟面前:“魯主席,這樣藏著掖著就沒意思了吧?你每個周五、周六都與這兩人有聯系,你的司機也告訴我們你4月12日晚上八點到達西山別院,十點左右出來。請問,那天你去做什麽了?”

魯成濟萬萬沒想到,刑偵大隊的手腳這麽快!竟然伸到了他司機那裏。

權衡半天,魯成濟不得不承認:“是,我偶爾會去西山別院休閑一下,那裏到底是我的老家,思鄉之情嘛。”

淩鋒的聲音漸漸變冷:“為什麽只待了兩個小時?”

魯成濟嘆了一口氣:“到了那裏之後感覺心臟不舒服,發現平時吃的降壓藥沒帶,所以就離開了。”

淩鋒道:“魯主席,烏通把什麽都說了,他指控你殺了沈奕彤,你怎麽說?”

魯成濟咬死不承認:“沒有的事。”

淩鋒繼續說:“西山別院的員工都能作證,你那天晚上見了沈奕彤!”

魯成濟眼見得躲不過,只得認了一點:“那個,我和沈奕彤的確是有點男女關系,不過……那只是作風問題,不至於殺人。”

淩鋒看出來魯成濟是只老狐貍,但現在所有的證據的確只能指向兩點。

第一,魯成濟與沈奕彤是情人關系,4月12日晚上兩人見過面;

第二,蕭振偉晚上的確接到過魯成濟的電話,然後到了西山別院。

烏通一人的口供,並不能完全采信,畢竟當時只有三人在場,可能是烏通殺了沈奕彤,然後嫁禍魯成濟與蕭振偉。也可能是魯成濟離開後,烏通殺人、蕭振偉焚屍。

屍體沒有了,光烏通一個人承認罪行,證據鏈不完整。

而且,顧少歧帶回來的屍油圖譜只能證明那個雜物間的確焚燒過人體,但具體是不是沈奕彤?並沒有直接證據。

案件頓時陷入膠著期。

烏通、蕭振偉、魯成濟有重大殺人嫌疑,暫行刑事拘留。

如果沒有更多證據支持,即使結案上交檢察院,最終審判的結果恐怕很難如人意。

像魯成濟這樣的領導幹部,作風問題最多丟了烏紗帽。他不承認殺人,屍體沒有、人證只有一個,隨時可以反口,最多只是個死緩,關上幾年弄個保外就醫,照樣吃香喝辣。

至於蕭振偉,他目前承認的只是處理沈奕彤失蹤案不盡心,有維護親戚之舉。焚屍

滅跡?開什麽玩笑,屍體在哪裏他都不知道。僅憑烏通的口供,他只是有嫌疑,不足以死罪。

一條鮮活、美麗的生命就此離世,可害死她的人卻依舊無法以死謝罪。

夏木繁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。

蕭振偉、烏通、魯成濟關進看守所,可一般的刑事拘留期為十四天。必須在這十四天內尋找到更多的證據支持,否則他們極有可能逃脫死罪。

夏木繁從辦公室出來,站在刑偵大隊的頂樓平臺,看著遠處城市高樓,心中郁結難平。

為什麽呢?

明明她已經很努力,為什麽還是沒辦法將這些惡人處死?

事實就在眼前,偏偏證據鏈不完整。

夏木繁很想找個人說說話,可是和誰說呢?

組員個個垂頭喪氣。

領導岳淵、淩鋒還有其他案子要忙。

母親那邊,一來案件未判,還需保密;二來和她說了,怕她心中難過。

擡眼看去,似乎只有煤灰是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。

想到這裏,夏木繁打了個呼哨。呼哨剛響,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:“小夏,你找煤灰?”

夏木繁轉過身,顧少歧單手抱著煤灰,正從樓梯口走出來。

煤灰依在他胳膊上似乎很愉快,瞇著眼睛甩著尾巴,看到夏木繁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跑過來。

夏木繁瞪了煤灰一眼:“快過來!”

煤灰喵嗚了一聲,在顧少歧身上賴了一小會兒,這才戀戀不舍地跳下來,蹦到夏木繁身上。

【他身上味道好聞。】

【他是個好人。】

夏木繁捏了捏它耳朵,低聲警告:“誰是你的主人?”

煤灰見勢不妙,立馬變了臉。

【夏夏最好。】

【我最愛夏夏——】

夏木繁擡頭看了一眼顧少歧:“不好意思啊,煤灰沒幹擾你工作吧?”

顧少歧搖了搖頭:“沒事,我正閑著。”

顧少歧今天沒有穿法醫白袍,穿著一身制服,比平時看著少了點冷意。想到他為這個案子帶人奔波到星市做檢測,夏木繁說:“謝謝。”

顧少歧擺了擺手:“都是為了案子,客氣什麽。”

說完客氣話,夏木繁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什麽,索性閉上嘴一聲不吭。

顧少歧看了看她的臉色,主動挑起話題:“這回我們去星市油脂檢測鑒定,幸好坐的是火車。”

夏木繁的好奇心成功被挑了起來:“為什麽?”

顧少歧:“油脂取樣用的是玻璃試管,上不了飛機,必須托運。”

夏木繁:“怕托運摔破了?”

顧少歧:“不,我們要求物證必須隨身攜帶,絕對不能托運,因為一旦丟失,追責事小,案子一切就都完了。”

夏木繁重覆了一句:“追責事小……”

顧少歧點了點頭:“我們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教訓,有一次重案組押解一個案犯回原籍,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選擇坐飛機到星市,然後再轉火車。因為兇器是菜刀,機場安檢不讓帶,一定要托運,並保證說由機組人員親自保管,萬無一失。”

夏木繁被他的故事吸引,身體漸漸前傾:“然後呢?”

顧少歧道:“結果飛機落地之後,那把菜刀怎麽找都找不到,等我們再找機組人員,全都沒影了,結果我們在那裏幹著急。”

夏木繁著急知道結果:“那後來呢?那名案犯判了嗎?”

顧少歧攤開手:“證據鏈不完整,最終沒能死刑。”

他停了停,繼續道:“所以我們後來就有了這條鐵律,所有證物必須隨身攜帶。”

夏木繁突然反應過來,薈市也沒機場,顧少歧去星市肯定是坐火車,也不存在什麽玻璃瓶要托運的問題了。

他只是過來扯個閑話罷了。

不過,他說的證據鏈不完整這一點,倒是引出了夏木繁說話的欲望。

夏木繁看著他:“顧法醫,遇到證據鏈不完整的問題,難道只能就此作罷嗎?”

顧少歧參與了沈奕彤失蹤案,和他討論並不違規。

顧少歧轉過身,雙手撐在屋頂女兒墻欄桿之上,看著道路上來往的車輛。陽光灑在他臉上,不知道為什麽,夏木繁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一份悲傷。

“我們會遇到很多案子,不僅僅是證據鏈不完整的問題,有些甚至讓你無從下手,最終成為懸案。”

夏木繁想到自己尋找母親的經歷,點了點頭:“是的。不是所有案子都能破獲。”

顧少歧轉過頭來,認真地看著夏木繁,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裏滿滿都是肯定與鼓勵。

“比起那些毫無頭緒的案子,沈奕彤案件你們已經做得很好。發現與確定焚屍現場、擊潰烏通心理防線獲得口供、確定魯成濟與沈奕彤的不正當男女關系、指控蕭振偉參與偽造證據。如果不是你,你們的努力,沈奕彤恐怕早就被當作失蹤結案,被這個世界遺忘了。”

來自顧少歧的肯定,讓夏木繁心裏暖暖的。

顧少歧繼續替夏木繁分析:“烏通的口供應該可信,那我們就按照這個思路來尋找證據。蕭振偉用汽油桶焚屍,動靜不可能太小。有的什麽引燃物?怎麽點燃?有沒有使用助燃劑?”

“他為了避人耳目,一定會緊閉門窗。屍體體量不小,一個晚上絕對燒不完,連續兩晚異味傳出,難道沒有人察覺?”

“能將墻壁熏得烏黑的煙,難道對蕭振偉本人沒有影響?至少……眼睛、喉嚨應該會受到損害,他有沒有求醫問診的記錄?是否有人發現異常?”

“他穿什麽衣服去的西山別院?衣服上是否留有異味?或許,還可能留有沈奕彤的毛發等。如果能夠取得毛發做DNA檢測,那就是鐵證!”

“只要突破蕭振偉的防線,他為了脫罪一定不會放過魯成濟,到時候他們三個就是一條繩上了螞蚱,誰也跑不掉。”

顧少歧越說,夏木繁的眼睛越亮。

作案細節,就是證據所在!

顧少歧道:“現在新樟鎮作惡的烏通、蕭振偉已經拘留,正可以放開手腳尋找更多證據。小夏,抓緊時間去找吧。”

夏木繁擡頭挺胸,一改剛才的低迷狀態:“是!”

顧少歧笑了:“我不是你上級,不用這麽拘謹。”

夏木繁揮了揮右手,燦然一笑:“多謝顧法醫,我這就找證據去。”

說罷,抱著煤灰飛快跑開。

顧少歧看著她的背影,嘴角微微上揚。

生機勃勃,像春天一樣,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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